“吃洋籼米发啥个糯米嗲”
今天本来发一篇关于霜降的,没通过。重发一遍这篇吧。
正如张爱玲所说,上海人确实喜欢“兴兴轰轰”。
不但做人做得来“兴兴轰轰”,讲闲话也欢喜“兴兴轰轰”。
得了一个好字眼,不但立即学着说,还要想尽一切办法来发挥,发挥到别人无法再发挥的地步。竭尽“兴兴轰轰”之能事。
比如“嗲”,比如“做”,比如“死”。
“嗲”
老嗲、瞎嗲、嗲唻、发嗲;
嗲煞了、嗲勿煞、覅忒嗲哦;
嗲啥末事嗲、嗲弗煞忒侬、嗲了勿是一眼眼;
发啥个嗲,发啥断命嗲、发啥断命死忒嗲、吃洋籼米发啥个糯米嗲;
还有,女人吃花功,男人吃嗲功。
“做”
“做”字在宁波话里用得最多,也最生动。其中很多都逐渐变成了上海话。
过生日叫“做生”;
除夕祭祖叫“做年”;
祭奠新亡叫“做七”;
吃了长肉叫“做肉”;
作伴叫“做对(音兑)”;
混在一起叫“做堆生”;
暗地使劲叫“做劲道”;
配合人做事叫“做对手”;
两人一头睡叫“做头睏”;
劳碌命叫“做坯”;
做妾叫“做小”;
望风叫“做眼”;
拉皮条叫“做脚”。
譬如不如试试看叫“做我弗着”。
顺便说说“做人”这个词。
老早“做人”一词并不完全指“为人如何”。
民间更多用来指房事。
结婚就俗称“做人”,不仅上海,不仅江南,苏北似亦如是说。
若某位不怎么样的男人终于结婚了,邻舍隔壁就会说:“哦唷,像模像样也做人了嘛。
有人婚前早夭,众人则叹曰:“可惜,人也没做过。”指其未经人事。
古字“倳”有erect意。
想来,“尽人事听天命”一语原亦不励志,乃不包养儿子之意也。
“死”
“死”字要避讳的,一般不轻易说出。
平和一点的说法有:
走了、没了、去了、走忒了、坏忒了、老掉(音条)了、再会了、拜拜了、投胎去了、变成灰了、来嗰搿埭路里去了;
俚俗一点的、略带藐视的及调侃的有:
淡老三、翘老三、翘辫子、进棺材、一脚去、两脚一伸、梆硬笔直、石骨铁硬、摆平了、笔笔直了、阴间里去了、阎罗王叫得去了、搭阎罗王报到去了、铁板新邨去了、西宝兴路去了……
“香”
香字在北语里多半只作形容词以况味或作名词如香火之香。
在上海话里,“香”还作动词,且至少有三义。
如“香面孔”即接吻。
另,众人分享点滴好处叫“香香”。再古老点叫“香香手”。
例:袋袋里啥好吃物事啊?拿出来大家香香,覅独吞。
再有,抽水烟筒亦叫“香”,如“要么阿拉一道去香一筒哪能?”也对,香烟香烟么是香嗰呀。
(正文完)
我最近还写过:
苹果手机若打赏,请长按此二维码。
欢迎关注本公众号。